第077章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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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77
清晨醒來, 睜開眼就是一把粗糙的木棍懟在面前，嚇得舒禾摸到枕頭下的“捏捏玩具”，差點就丟了出去。
看清面前兩個女生後, 才反應過來，是鄭琪和方紫涵站在面前，不是幽靈。
她嘗試著爬起來, 肩膀剛一動, 身下還在熟睡的林覓突然睜開眼睛, 條件反射一樣抓住了懟在兩人頭頂上的木棍。
兩個女生想把手中的武器搶回去, 奪回來才發現棍子被抓住的那一頭已經被凍成了木屑，沒完全碎掉的部分，上面還覆蓋著一層雪白的霜。
是冰系異能者！
二人如臨大敵, 對著舒禾這個“騙子”怒目圓睜, 眼神已經瞥向了門邊，準備逃跑。
舒禾趕忙按住林覓, 爬起來跟二人解釋，“你們不要害怕，他是我男朋友。”
“是老公。”林覓糾正。
舒禾羞赧地看了他一眼，轉頭把手上的戒指給她們看，“我沒有騙你們, 昨晚不是也跟你們說過嗎, 我的家人和夥伴會找過來，只不過他過來的時候有點晚了, 我怕打擾你們休息就沒叫醒你們。”
鄭琪把方紫涵護在身後, 質問：“校外的墻那麽高, 教學樓的門窗都鎖著，他怎麽進來的？”
“他是異能者, 當然是異能者的方法進來了。”舒禾努力擠出笑容，因為她也不知道林覓是怎麽進來的。
至於門窗，背後應該有俞哥的幫助。
“總之，我們沒有傷害你們的理由，我也已經跟我……老公商量過了，會幫你們解決人口失蹤的問題。”
她一邊說著，接過林覓遞過來的外套褲子穿上，用纏在手腕上的皮筋簡單紮了個馬尾。
林覓也拉好了衣服的拉鏈，從被子裏站起來穿好鞋，雙方認識了一下。
鄭琪與方紫涵交換了個隱忍著激動的眼神：這個男的，長得也太帥了吧！
兩人交替著咳了幾聲，擺出團長和副團長的氣派，在聽到林覓說他們團隊剩下的人還在校門外時，決定叫上所有的同學去迎接他們進教學樓。
幽靈最討厭一派祥和熱鬧的氣氛，他們就要大張旗鼓的把熱度炒起來，說不定能把它引過來。
舒禾和林覓走在學生團的前面引路，後面的男生女生們看著兩人的背影，一黑一粉的沖鋒衣情侶裝，不由得八卦起來。
“舒禾看著也就十七八歲，她昨天說她結婚了，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沒想到她真的有老公啊。”
“她老公長得好帥，有點像那個古裝劇的男演員，但是皮膚更白一點……”
“那個男的長得也太高了吧，我表哥是市裏打籃球的，一米八三，他好像比我表哥還高。”
“我去，那個男的穿的是xx牌的鞋嗎？我靠，還是限量珍藏款，一雙要五千呢。”
接連不斷的天災中，小鎮的學生難得見到從外面來的人，有幾個自來熟的男生湊到了林覓那邊問鞋子問沖鋒衣，還問他——
“林哥，你一個男人，為什麽皮膚比你老婆還要白？”
林覓是標準的冷白皮，皮膚薄弱處能輕易看得到青筋，而舒禾是很健康的白皙膚色，面色紅潤，手腳都是肉乎乎的。
“因為我老婆對我好，從來不跟我吵架。”他平靜地回答，默默抓緊了舒禾的手。
“我去，林哥，你不會是怕老婆吧。”
幾個男生起哄。
“怎麽可能，團長說林哥是冰系異能者，一瞬間就能把木頭凍碎，那麽厲害，應該是她老婆怕他才對吧，是不是林哥？”
“林覓哥哥，舒禾姐姐說你是個廚師，你真的是廚師嗎？”
“舒禾姐姐，你們是在災變前認識的還是災變後認識的？怎麽結婚的啊？”
年輕人的好奇心不停的冒出來，一向有活力的舒禾都聽到耳朵起繭子了，要不是必須靠近林覓身邊才能看清前面的路，她早就拉著林覓跑開了。
林覓凍結五十米範圍內的霧氣為一群人開路，很快就走到了水泥墻下。
那個擁有控制系異能的男生走了出來，鄭琪對著墻外的人喊，“是舒禾的同伴嗎？請盡量靠近墻面，我們的人會把你們帶進來。”
很快，外面聽見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男生使用異能控制，連人帶車從墻頭上緩緩跨了下來，意念控制，挪動一輛車和車上的人像端起一杯水一樣簡單。
幾人從車上下來，見舒禾和林覓沒事，周麗花和俞明激動的走上來和他們擁抱，夏子軒和萱萱也邁著小短腿跑過來和他們抱在一起。
周麗花情緒激動，抱著舒禾，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晚沒睡著，有種失去主心骨的錯位感，想想這幾個月來，他們一群人是因為舒禾才聚集在一起，舒禾失蹤，他們差點就要散夥。
現在終於重聚，怎麽能不更珍惜她。
“周姨你別哭嘛，我沒事，這些學生對我很好，昨晚我還跟他們一起吃了飯。”舒禾含著淚光安慰她，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僅隔一天的分別用相聚而觸動情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周麗花抹抹眼淚，這才把人從懷裏放開。
比起女人間的深情擁抱，俞明和林覓的擁抱簡單直接，深深抱了一下後就分開，彼此心照不宣的拍拍對方的肩膀。
學生們看這幾個人，不但有舒禾夫妻，還有中年人和小朋友，真像是一家人。
鄭琪看了一圈，主動走到俞明面前，裝作大人的成熟模樣要跟他握手。
“請問你是團長嗎？”
“嗯？”俞明不太明白。
“就是，你是這個團隊的老大嗎？”
俞明輕笑一聲，戲謔的眼神瞥了瞥林覓：還是我比較有領導的面相，天生適合吃管理這碗飯。
林覓沒所謂的繞開他的視線，溫柔的看向舒禾，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珠。
“抱歉，小妹妹，你找錯人了。”俞明禮貌的回答，“我們的團長是那位。”
鄭琪和方紫涵一齊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目光落在正在擤鼻涕的舒禾身上。
嗯？？
舒禾是他們的團長？？
方紫涵不可置信道：“可她只是個普通人，林覓是冰系異能者，你能帶著小孩在迷霧的車裏過一夜，一定也有異能傍身，你們怎麽會讓舒禾做團長？”
俞明不以為然：“有沒有異能很重要嗎？”
就算沒有異能，舒禾依然是大家的開心果、暖心寶，心地善良、思想健全，有主見有頭腦，敢想敢幹，哪怕她沒有異能，他也願意聽她的。
“你們在說什麽呢？”舒禾聽到別人在說她，抽著鼻子轉過身來，
俞明挑眉，“在聊你呢，團長。”
“啊？”舒禾茫然，揉了揉紅眼角，看著重新匯集到身邊的霧，沒糾結太多。
*
十分鐘後，所有人聚集在三樓活動室，雙方人員各自認識了一下，學生們對新到的客人感到格外新奇。
周麗花爽朗親和，兩個孩子聰明可愛。
穿一身西裝西褲的俞明，精瘦高挑，簡直是電視裏走出來的精英霸總，女生們看一眼就忍不住捂嘴尖叫。
正是早飯時間，周麗花得知學生們不會做飯，看他們因為營養不良臉色都黃了，心疼的主動請纓去給他們蒸饅頭。
鄭琪叫了七個聰明的學生去幫廚，順便學一下如何蒸面點。
得到舒禾的眼神示意，俞明帶著兩個孩子和背包跟過去，到廚房裏，把他們背包裏的半成品料理包拿出來，做早餐的配菜，有咖喱雞肉，和番茄牛腩，400g裝，共十袋。
半個小時後，五十多個人聚集在餐廳裏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每人能分到兩個大饅頭和兩小碗配菜。
人多起來，飯吃的特別香。
末世中，料理美味的肉是極其珍貴的物資，學生們也吃過肉，但那是因為天災而散落在外的家禽家豬，為了讓更多人吃飽，加了野菜和米大鍋亂燉，實在算不上美味。
今天這頓的肉雖然少，每一口都肉香十足，就著肉湯蘸一下松軟的饅頭，沒幾口就吃完了，意猶未盡。
幾人願意無私把物資拿出來分享，切實打消了學生們的戒備，鄭琪也看出來，對方真的是好人。
不知道舒禾是團長時，她還在擔心對方團隊裏會不會有壞心眼的人，現在已經完全不擔心了，他們幾人盡管性格不同，但都在舒禾的影響下，表現出很親人的態度。
飯後，舒禾一行人和學生團中的六位異能者進入活動室開會。
會後，鄭琪召集學生們開始大掃除。
俞明和林覓幫助他們加固門窗，並在不同的樓層之間設立鐵欄門，增加一重保護。
舒禾跟學生們一起掃地，身邊是穿著校服外套的方紫涵，衣裳拉鏈難得拉到了頂。
她觀察著學生們周圍的能量場，瞥見走廊盡頭的鄭琪和那個偽裝系異能者。
鄭琪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停留在男生身上，看得舒禾摸不清頭腦：難道鄭琪發現了那個男生的不對勁，也像她一樣在觀察他？
她戳戳身邊的方紫涵，“鄭琪後面的那個男生叫什麽？”
方紫涵正擦著玻璃，隨意看過去一眼，沒好氣地答：“他叫葉然，是鄭琪的前男友，你問他做什麽？”
前男友……
舒禾感覺問題覆雜了起來，拐著彎的問：“你是副團長，又是治愈系異能者，應該知道學生團內部都有誰生過病受過傷吧？”
“想問什麽就直說，團長已經說過，要把你們當自己人。”方紫涵公事公辦的態度說完話，又小聲補充，“你們拿來的番茄牛腩真的很好吃。”
舒禾微微一笑，那她就不客氣的問啦。
“暴雨後，葉然有沒有過發燒的癥狀？”
“沒有。”
“你怎麽那麽肯定？”
“因為他是鄭琪的男朋友，雖然他們在災變前就分手了，但鄭琪偶爾會關註他的情況，我就跟著聽了一兩句。”
“那你有沒有覺得葉然有不對勁的地方？”作為異能者，他的等級不可能在沒有外力輔助的情況下升到三階，既然借助了外力，就不可能不留下破綻。
“我跟葉然接觸不多，作為鄭琪的舍友，我承認葉然的人品還不錯，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方紫涵悄悄湊近她，小聲在她耳邊說。
“葉然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怎麽說？”
“災變後，他和鄭琪在人多的時候會為了避嫌，裝作普通同學，但私下兩個人還是聊得很好。大概在一個月前，鄭琪跟我說，葉然跟她說話的時候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前言不搭後語，很奇怪。”
變了一個人……
舒禾摸摸下巴，幾乎已經確定，這個人絕對不一般。
“你找個機會悄悄告訴鄭琪，讓她不要再往葉然身邊湊了，另外，悄悄操作一下，讓葉然落單。”
方紫涵皺眉，“你猜測葉然是幽靈？”
“不能說百分百肯定，但他的確不是普通人。”舒禾掃著地上的灰，把更多的信息咽進了肚子裏。
她比較擔心方紫涵不會演戲，知道太多會在葉然面前露出馬腳。
幾十個人在教學樓裏忙上忙下，一邊幹著活一邊說笑交談，迷霧遮擋窗外的視野，卻無法遮蓋教學樓裏逐漸熱絡起來的氛圍。
站在霧裏的半透明人影，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依然能聽到樓裏傳出來的笑聲。
它氣的牙根癢癢。
怎麽會這樣？他們該彼此猜忌，互相殘殺到只剩一地屍體才對。
憑什麽他們可以快快樂樂的湊成一堆，而它卻要獨自一人游離在外，不被任何人註意，連那些已經四階的變異植物都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
它想起自己變異的那天，一切都是那麽混亂，十幾只怪物在人群中橫沖直撞，而那些愚蠢的人類，明知道必死無疑還要往前沖。
它不想死也不想背上膽小無能的罵名，忍著體內的高熱，不斷的向上天祈禱。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別人是死是活我不管，不要拉我去送死，怪物也不要來吃我，最好誰都看不見我！
恢覆意識後，他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起先還歡喜自己得到了異能，終於能自由安全的在末世中活下去，可歡樂褪去後，不被任何人註視的孤獨折磨得它要瘋了。
一切本不該是這樣，該是那些人在困苦中艱難求生，而他在異能的保護下，安全的觀賞他們的痛苦。
可他們現在那麽快樂，那個偽裝成人的怪物還混雜在他們中間！
他的同伴都已經知道了他絕對是個怪物，卻不約而同地為他保密，甚至都沒有主動提起這事，為了維系團隊，連同伴是個怪物都能忍耐。
它真的好恨。
如果他們那麽團結友愛、互相幫助就能在末世過得那麽好，那他拋棄了一切變成透明人，不就成了個笑話嗎？
它才不是笑話！它會證明，愚蠢脆弱的人類沒有辦法在末世活下去，只有變成怪物的它才是最明智的。
一上午，它都徘徊在教學樓附近，想要尋找落單的人，弄出個大事件來。
幾個小時過去，一個目標都沒找到。
唯一落單的只有那個陰沈的男生，可他……是它唯一不想對付的人。
它隔著玻璃註視男生，透明的臉上在霧氣的勾勒下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感受到窗外的視線，葉然擡頭看過去，輕蔑的視線穿過霧氣看到幽靈身上，發現霧氣中的擾動，也只裝作沒看，低頭把臉埋進衣領裏，從窗前走過。
“哼。”
它不經意的發出一聲輕哼，絲毫不知有個男孩領著女生繞到了教學樓前。
那雙能夠洞穿一切異能流動的眼睛，潛藏在安全領域中觀察了半個小時，因他的動作和停留讓霧氣產生擾動，終於確定了他的位置。
幽靈正想飄去別處尋找目標，剛一轉頭，面前嗖一下飛來一箭，特制的箭頭撞在玻璃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咚”，包裹在金屬箭頭裏的彩色粉筆末嘭一下爆出來，噴了它一臉。
清脆的聲響發出後，教學樓裏歡樂的笑聲像是按下了暫停鍵，瞬間消失了。
以教學樓為中心向外二十米範圍內的霧在一瞬間結成白霜，它的身體被白霜包裹住，無形的身體被困在了有形的枷鎖中。
這是個陷阱！
它上當了，它被看見了！
幽靈恐懼地想要逃跑，連手指上的冰霜都沒抓掉，頂樓天臺上就飛下一連串的鋼筋，堅硬的鋼筋像橡皮泥一樣柔軟靈活，纏著他的身體從頭到腳，形成一層完全封閉的金屬牢籠。
輕如空氣的身體被沈重的金屬拉扯著劇烈撞擊到地上，砸進一樓的綠化帶裏，發出亂糟糟的聲響。
它驚恐的想要挪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被定在原地一樣，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腳步聲奔跑過來，鄭琪對著金屬牢籠吊起來的位置施加異能，在那周圍框起了一個密閉的正方形立體空間，徹底鎖緊。
在冰霜、金屬、意念控制和空間封鎖的四重壓力下，幽靈終於認清，自己沒有了逃跑的可能。
“陰險的人類！”它大聲吼叫起來。
聽到那聲音，鄭琪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趕忙讓三個力量系異能者把普通同學們擋到外面，只剩她和控制系異能者留在現場。
“你是費老師？”
被人看破身份，幽靈立馬閉上了嘴。
林覓和俞明沿著凝結成臺階的冰從頂樓走下來，守在了被閉鎖的空間外，遠處的舒禾和夏子軒也趕了過來。
霧氣正在朝這塊空地湧過來。
她敲敲玻璃，催促裏面的鄭琪，“猶豫什麽，還不快殺了它？”
鄭琪咬了咬牙根，一秒的不忍後，極速壓縮空間，正方體不斷收縮，凝固成人形的金屬牢籠都被壓出裂紋，在極強的控制力徹底被壓成了一個椅子大的正方形。
異能視野中，正方形的金屬體中出現了濃烈的深紅色，是背包裹在怪物體內的異能，失去了體表的偽裝後，終於暴露在空氣中。
舒禾可以肯定，“它死了。”
俞明控制金屬層層分開，回到自己手中，微有重量感的一坨透明凝膠摻雜著雪白的霜從中掉了出來。
凝膠中夾著一顆橘色的晶石，格外顯眼。
靠的最近的林覓俯下身把晶石撿起來，攥進了手心，轉頭看向舒禾。
舒禾不知道該不該笑：五階晶石耶！
跟學生團合作才殺死這只怪物，要安心拿到這顆晶石，還得跟鄭琪她們商量一下。
然後，她看見林覓把晶石揣進了兜裏——偷的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玻璃窗裏，鄭琪並沒有關心他們的動作，甚至沒看到晶石，她站在原地黯然神傷，身邊的同伴輕聲安慰她。
“不可能是費老師的，你不要多想。”
“嗯……”鄭琪緩了緩精神，“關於費老師的事，我們就不要討論了，以免同學們產生不好的聯想。”
“我知道。”
舒禾幾人回到樓裏，學生們站滿了樓梯，看著身負異能、配合默契的幾人，眼裏滿是羨慕崇拜。
從人群前經過時，舒禾用餘光觀察了一眼葉然，他還是那張沈默寡言的表情，視線微微上擡。
她趕忙躲開視線看向別處，也就沒有註意到葉然打量林覓和俞明的視線。
怪物已經被殺死，學生們歡呼雀躍，鄭琪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下。
舒禾找到鄭琪，提議兩人單獨聊一下。
“這顆晶石請讓給我。”她開門見山。
“晶石是什麽？”鄭琪不解。
在舒禾的解釋下，鄭琪才明白晶石的意義，學生團的異能者離使用五階晶石的程度還差得很遠，晶石雖然珍貴，但比不上食物實用。
“你們可以用食物、種子來換，你們團隊的異能者那麽強，人數又少，物資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給你們兩包菜種子，二十箱方便面，五箱火腿腸，怎麽樣？”
就算鄭琪不開口要，出於人道主義，舒禾也會送他們一些物資。
這些方便食品，她基本不吃，拿給學生們，再加上他們的面粉，應該夠他們再撐兩個月。
沒想到對方那麽大方，鄭琪趕忙敲定，“一言為定。”
舒禾心安的收下晶石，讓鄭琪帶人跟林覓去汽車後備箱取物資。
把晶石放進零錢袋，她稍微安了點心。
外面霧氣重重，教學樓是一座孤島，始終無法重見天日。
怪物已死，但她心裏依然有好多疑影。
那個名叫葉然的男學生，身上透著莫名的詭異，想再多也不如直接找他本人聊聊，或者幹脆跟鄭琪戳穿他的異能者身份。
暫時看不出對方的意圖，事情可以暫時擱一下。
另外一件，林覓的冰系異能……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由水到冰是種進化，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他的異能又突破了一層瓶頸。
如果他是異能者，她該為他高興，可他不是，異能的進化意味著他離人類又遠了一步。
俞明他們有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如果坦誠布公，其他的同伴會接受這件事嗎？
腦袋越想越亂。
她走到窗邊，用異能視野看隱藏在濃霧裏的人，林覓那個又高又挺拔的黑剪影，就是跟別人的色彩斑斕不一樣。
太獨特了，她一眼就能看見。
舒禾輕笑一聲：怪物？到現在為止，她也沒見過異能流動是漆黑的怪物，最深的顏色也就是那個五階怪物的深紅。
活著的時候是成績優異的高材生，德智體美全優，現在變成怪物，也依然是各種意義上的頂尖選手。
手肘撐在窗臺上拖住兩腮，露出淺笑。
她還是喜歡他。
哪怕會把他和那些猙獰惡心的怪物聯想在一起，也還是藏不住心底的喜歡。
只要他還保有人的思想，還看得見她，願意和她待在一起……只要是他就好。
她長長的舒了口氣。
忽然，身後響起一聲輕微的腳步聲，舒禾警惕地取出了彎刀，沒等把刀握緊就被一根粗糙的木棍猛的打在頭上，耳中響起嗡鳴，額頭流下一行鮮血。
她整個人暈過去，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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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 睜開眼就是一把粗糙的木棍懟在面前，嚇得舒禾摸到枕頭下的“捏捏玩具”，差點就丟了出去。
看清面前兩個女生後, 才反應過來，是鄭琪和方紫涵站在面前，不是幽靈。
她嘗試著爬起來, 肩膀剛一動, 身下還在熟睡的林覓突然睜開眼睛, 條件反射一樣抓住了懟在兩人頭頂上的木棍。
兩個女生想把手中的武器搶回去, 奪回來才發現棍子被抓住的那一頭已經被凍成了木屑，沒完全碎掉的部分，上面還覆蓋著一層雪白的霜。
是冰系異能者！
二人如臨大敵, 對著舒禾這個“騙子”怒目圓睜, 眼神已經瞥向了門邊，準備逃跑。
舒禾趕忙按住林覓, 爬起來跟二人解釋，“你們不要害怕，他是我男朋友。”
“是老公。”林覓糾正。
舒禾羞赧地看了他一眼，轉頭把手上的戒指給她們看，“我沒有騙你們, 昨晚不是也跟你們說過嗎, 我的家人和夥伴會找過來，只不過他過來的時候有點晚了, 我怕打擾你們休息就沒叫醒你們。”
鄭琪把方紫涵護在身後, 質問：“校外的墻那麽高, 教學樓的門窗都鎖著，他怎麽進來的？”
“他是異能者, 當然是異能者的方法進來了。”舒禾努力擠出笑容，因為她也不知道林覓是怎麽進來的。
至於門窗，背後應該有俞哥的幫助。
“總之，我們沒有傷害你們的理由，我也已經跟我……老公商量過了，會幫你們解決人口失蹤的問題。”
她一邊說著，接過林覓遞過來的外套褲子穿上，用纏在手腕上的皮筋簡單紮了個馬尾。
林覓也拉好了衣服的拉鏈，從被子裏站起來穿好鞋，雙方認識了一下。
鄭琪與方紫涵交換了個隱忍著激動的眼神：這個男的，長得也太帥了吧！
兩人交替著咳了幾聲，擺出團長和副團長的氣派，在聽到林覓說他們團隊剩下的人還在校門外時，決定叫上所有的同學去迎接他們進教學樓。
幽靈最討厭一派祥和熱鬧的氣氛，他們就要大張旗鼓的把熱度炒起來，說不定能把它引過來。
舒禾和林覓走在學生團的前面引路，後面的男生女生們看著兩人的背影，一黑一粉的沖鋒衣情侶裝，不由得八卦起來。
“舒禾看著也就十七八歲，她昨天說她結婚了，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沒想到她真的有老公啊。”
“她老公長得好帥，有點像那個古裝劇的男演員，但是皮膚更白一點……”
“那個男的長得也太高了吧，我表哥是市裏打籃球的，一米八三，他好像比我表哥還高。”
“我去，那個男的穿的是xx牌的鞋嗎？我靠，還是限量珍藏款，一雙要五千呢。”
接連不斷的天災中，小鎮的學生難得見到從外面來的人，有幾個自來熟的男生湊到了林覓那邊問鞋子問沖鋒衣，還問他——
“林哥，你一個男人，為什麽皮膚比你老婆還要白？”
林覓是標準的冷白皮，皮膚薄弱處能輕易看得到青筋，而舒禾是很健康的白皙膚色，面色紅潤，手腳都是肉乎乎的。
“因為我老婆對我好，從來不跟我吵架。”他平靜地回答，默默抓緊了舒禾的手。
“我去，林哥，你不會是怕老婆吧。”
幾個男生起哄。
“怎麽可能，團長說林哥是冰系異能者，一瞬間就能把木頭凍碎，那麽厲害，應該是她老婆怕他才對吧，是不是林哥？”
“林覓哥哥，舒禾姐姐說你是個廚師，你真的是廚師嗎？”
“舒禾姐姐，你們是在災變前認識的還是災變後認識的？怎麽結婚的啊？”
年輕人的好奇心不停的冒出來，一向有活力的舒禾都聽到耳朵起繭子了，要不是必須靠近林覓身邊才能看清前面的路，她早就拉著林覓跑開了。
林覓凍結五十米範圍內的霧氣為一群人開路，很快就走到了水泥墻下。
那個擁有控制系異能的男生走了出來，鄭琪對著墻外的人喊，“是舒禾的同伴嗎？請盡量靠近墻面，我們的人會把你們帶進來。”
很快，外面聽見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男生使用異能控制，連人帶車從墻頭上緩緩跨了下來，意念控制，挪動一輛車和車上的人像端起一杯水一樣簡單。
幾人從車上下來，見舒禾和林覓沒事，周麗花和俞明激動的走上來和他們擁抱，夏子軒和萱萱也邁著小短腿跑過來和他們抱在一起。
周麗花情緒激動，抱著舒禾，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晚沒睡著，有種失去主心骨的錯位感，想想這幾個月來，他們一群人是因為舒禾才聚集在一起，舒禾失蹤，他們差點就要散夥。
現在終於重聚，怎麽能不更珍惜她。
“周姨你別哭嘛，我沒事，這些學生對我很好，昨晚我還跟他們一起吃了飯。”舒禾含著淚光安慰她，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僅隔一天的分別用相聚而觸動情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周麗花抹抹眼淚，這才把人從懷裏放開。
比起女人間的深情擁抱，俞明和林覓的擁抱簡單直接，深深抱了一下後就分開，彼此心照不宣的拍拍對方的肩膀。
學生們看這幾個人，不但有舒禾夫妻，還有中年人和小朋友，真像是一家人。
鄭琪看了一圈，主動走到俞明面前，裝作大人的成熟模樣要跟他握手。
“請問你是團長嗎？”
“嗯？”俞明不太明白。
“就是，你是這個團隊的老大嗎？”
俞明輕笑一聲，戲謔的眼神瞥了瞥林覓：還是我比較有領導的面相，天生適合吃管理這碗飯。
林覓沒所謂的繞開他的視線，溫柔的看向舒禾，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珠。
“抱歉，小妹妹，你找錯人了。”俞明禮貌的回答，“我們的團長是那位。”
鄭琪和方紫涵一齊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目光落在正在擤鼻涕的舒禾身上。
嗯？？
舒禾是他們的團長？？
方紫涵不可置信道：“可她只是個普通人，林覓是冰系異能者，你能帶著小孩在迷霧的車裏過一夜，一定也有異能傍身，你們怎麽會讓舒禾做團長？”
俞明不以為然：“有沒有異能很重要嗎？”
就算沒有異能，舒禾依然是大家的開心果、暖心寶，心地善良、思想健全，有主見有頭腦，敢想敢幹，哪怕她沒有異能，他也願意聽她的。
“你們在說什麽呢？”舒禾聽到別人在說她，抽著鼻子轉過身來，
俞明挑眉，“在聊你呢，團長。”
“啊？”舒禾茫然，揉了揉紅眼角，看著重新匯集到身邊的霧，沒糾結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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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所有人聚集在三樓活動室，雙方人員各自認識了一下，學生們對新到的客人感到格外新奇。
周麗花爽朗親和，兩個孩子聰明可愛。
穿一身西裝西褲的俞明，精瘦高挑，簡直是電視裏走出來的精英霸總，女生們看一眼就忍不住捂嘴尖叫。
正是早飯時間，周麗花得知學生們不會做飯，看他們因為營養不良臉色都黃了，心疼的主動請纓去給他們蒸饅頭。
鄭琪叫了七個聰明的學生去幫廚，順便學一下如何蒸面點。
得到舒禾的眼神示意，俞明帶著兩個孩子和背包跟過去，到廚房裏，把他們背包裏的半成品料理包拿出來，做早餐的配菜，有咖喱雞肉，和番茄牛腩，400g裝，共十袋。
半個小時後，五十多個人聚集在餐廳裏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每人能分到兩個大饅頭和兩小碗配菜。
人多起來，飯吃的特別香。
末世中，料理美味的肉是極其珍貴的物資，學生們也吃過肉，但那是因為天災而散落在外的家禽家豬，為了讓更多人吃飽，加了野菜和米大鍋亂燉，實在算不上美味。
今天這頓的肉雖然少，每一口都肉香十足，就著肉湯蘸一下松軟的饅頭，沒幾口就吃完了，意猶未盡。
幾人願意無私把物資拿出來分享，切實打消了學生們的戒備，鄭琪也看出來，對方真的是好人。
不知道舒禾是團長時，她還在擔心對方團隊裏會不會有壞心眼的人，現在已經完全不擔心了，他們幾人盡管性格不同，但都在舒禾的影響下，表現出很親人的態度。
飯後，舒禾一行人和學生團中的六位異能者進入活動室開會。
會後，鄭琪召集學生們開始大掃除。
俞明和林覓幫助他們加固門窗，並在不同的樓層之間設立鐵欄門，增加一重保護。
舒禾跟學生們一起掃地，身邊是穿著校服外套的方紫涵，衣裳拉鏈難得拉到了頂。
她觀察著學生們周圍的能量場，瞥見走廊盡頭的鄭琪和那個偽裝系異能者。
鄭琪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停留在男生身上，看得舒禾摸不清頭腦：難道鄭琪發現了那個男生的不對勁，也像她一樣在觀察他？
她戳戳身邊的方紫涵，“鄭琪後面的那個男生叫什麽？”
方紫涵正擦著玻璃，隨意看過去一眼，沒好氣地答：“他叫葉然，是鄭琪的前男友，你問他做什麽？”
前男友……
舒禾感覺問題覆雜了起來，拐著彎的問：“你是副團長，又是治愈系異能者，應該知道學生團內部都有誰生過病受過傷吧？”
“想問什麽就直說，團長已經說過，要把你們當自己人。”方紫涵公事公辦的態度說完話，又小聲補充，“你們拿來的番茄牛腩真的很好吃。”
舒禾微微一笑，那她就不客氣的問啦。
“暴雨後，葉然有沒有過發燒的癥狀？”
“沒有。”
“你怎麽那麽肯定？”
“因為他是鄭琪的男朋友，雖然他們在災變前就分手了，但鄭琪偶爾會關註他的情況，我就跟著聽了一兩句。”
“那你有沒有覺得葉然有不對勁的地方？”作為異能者，他的等級不可能在沒有外力輔助的情況下升到三階，既然借助了外力，就不可能不留下破綻。
“我跟葉然接觸不多，作為鄭琪的舍友，我承認葉然的人品還不錯，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方紫涵悄悄湊近她，小聲在她耳邊說。
“葉然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怎麽說？”
“災變後，他和鄭琪在人多的時候會為了避嫌，裝作普通同學，但私下兩個人還是聊得很好。大概在一個月前，鄭琪跟我說，葉然跟她說話的時候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前言不搭後語，很奇怪。”
變了一個人……
舒禾摸摸下巴，幾乎已經確定，這個人絕對不一般。
“你找個機會悄悄告訴鄭琪，讓她不要再往葉然身邊湊了，另外，悄悄操作一下，讓葉然落單。”
方紫涵皺眉，“你猜測葉然是幽靈？”
“不能說百分百肯定，但他的確不是普通人。”舒禾掃著地上的灰，把更多的信息咽進了肚子裏。
她比較擔心方紫涵不會演戲，知道太多會在葉然面前露出馬腳。
幾十個人在教學樓裏忙上忙下，一邊幹著活一邊說笑交談，迷霧遮擋窗外的視野，卻無法遮蓋教學樓裏逐漸熱絡起來的氛圍。
站在霧裏的半透明人影，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依然能聽到樓裏傳出來的笑聲。
它氣的牙根癢癢。
怎麽會這樣？他們該彼此猜忌，互相殘殺到只剩一地屍體才對。
憑什麽他們可以快快樂樂的湊成一堆，而它卻要獨自一人游離在外，不被任何人註意，連那些已經四階的變異植物都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
它想起自己變異的那天，一切都是那麽混亂，十幾只怪物在人群中橫沖直撞，而那些愚蠢的人類，明知道必死無疑還要往前沖。
它不想死也不想背上膽小無能的罵名，忍著體內的高熱，不斷的向上天祈禱。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別人是死是活我不管，不要拉我去送死，怪物也不要來吃我，最好誰都看不見我！
恢覆意識後，他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起先還歡喜自己得到了異能，終於能自由安全的在末世中活下去，可歡樂褪去後，不被任何人註視的孤獨折磨得它要瘋了。
一切本不該是這樣，該是那些人在困苦中艱難求生，而他在異能的保護下，安全的觀賞他們的痛苦。
可他們現在那麽快樂，那個偽裝成人的怪物還混雜在他們中間！
他的同伴都已經知道了他絕對是個怪物，卻不約而同地為他保密，甚至都沒有主動提起這事，為了維系團隊，連同伴是個怪物都能忍耐。
它真的好恨。
如果他們那麽團結友愛、互相幫助就能在末世過得那麽好，那他拋棄了一切變成透明人，不就成了個笑話嗎？
它才不是笑話！它會證明，愚蠢脆弱的人類沒有辦法在末世活下去，只有變成怪物的它才是最明智的。
一上午，它都徘徊在教學樓附近，想要尋找落單的人，弄出個大事件來。
幾個小時過去，一個目標都沒找到。
唯一落單的只有那個陰沈的男生，可他……是它唯一不想對付的人。
它隔著玻璃註視男生，透明的臉上在霧氣的勾勒下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感受到窗外的視線，葉然擡頭看過去，輕蔑的視線穿過霧氣看到幽靈身上，發現霧氣中的擾動，也只裝作沒看，低頭把臉埋進衣領裏，從窗前走過。
“哼。”
它不經意的發出一聲輕哼，絲毫不知有個男孩領著女生繞到了教學樓前。
那雙能夠洞穿一切異能流動的眼睛，潛藏在安全領域中觀察了半個小時，因他的動作和停留讓霧氣產生擾動，終於確定了他的位置。
幽靈正想飄去別處尋找目標，剛一轉頭，面前嗖一下飛來一箭，特制的箭頭撞在玻璃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咚”，包裹在金屬箭頭裏的彩色粉筆末嘭一下爆出來，噴了它一臉。
清脆的聲響發出後，教學樓裏歡樂的笑聲像是按下了暫停鍵，瞬間消失了。
以教學樓為中心向外二十米範圍內的霧在一瞬間結成白霜，它的身體被白霜包裹住，無形的身體被困在了有形的枷鎖中。
這是個陷阱！
它上當了，它被看見了！
幽靈恐懼地想要逃跑，連手指上的冰霜都沒抓掉，頂樓天臺上就飛下一連串的鋼筋，堅硬的鋼筋像橡皮泥一樣柔軟靈活，纏著他的身體從頭到腳，形成一層完全封閉的金屬牢籠。
輕如空氣的身體被沈重的金屬拉扯著劇烈撞擊到地上，砸進一樓的綠化帶裏，發出亂糟糟的聲響。
它驚恐的想要挪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被定在原地一樣，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腳步聲奔跑過來，鄭琪對著金屬牢籠吊起來的位置施加異能，在那周圍框起了一個密閉的正方形立體空間，徹底鎖緊。
在冰霜、金屬、意念控制和空間封鎖的四重壓力下，幽靈終於認清，自己沒有了逃跑的可能。
“陰險的人類！”它大聲吼叫起來。
聽到那聲音，鄭琪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趕忙讓三個力量系異能者把普通同學們擋到外面，只剩她和控制系異能者留在現場。
“你是費老師？”
被人看破身份，幽靈立馬閉上了嘴。
林覓和俞明沿著凝結成臺階的冰從頂樓走下來，守在了被閉鎖的空間外，遠處的舒禾和夏子軒也趕了過來。
霧氣正在朝這塊空地湧過來。
她敲敲玻璃，催促裏面的鄭琪，“猶豫什麽，還不快殺了它？”
鄭琪咬了咬牙根，一秒的不忍後，極速壓縮空間，正方體不斷收縮，凝固成人形的金屬牢籠都被壓出裂紋，在極強的控制力徹底被壓成了一個椅子大的正方形。
異能視野中，正方形的金屬體中出現了濃烈的深紅色，是背包裹在怪物體內的異能，失去了體表的偽裝後，終於暴露在空氣中。
舒禾可以肯定，“它死了。”
俞明控制金屬層層分開，回到自己手中，微有重量感的一坨透明凝膠摻雜著雪白的霜從中掉了出來。
凝膠中夾著一顆橘色的晶石，格外顯眼。
靠的最近的林覓俯下身把晶石撿起來，攥進了手心，轉頭看向舒禾。
舒禾不知道該不該笑：五階晶石耶！
跟學生團合作才殺死這只怪物，要安心拿到這顆晶石，還得跟鄭琪她們商量一下。
然後，她看見林覓把晶石揣進了兜裏——偷的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玻璃窗裏，鄭琪並沒有關心他們的動作，甚至沒看到晶石，她站在原地黯然神傷，身邊的同伴輕聲安慰她。
“不可能是費老師的，你不要多想。”
“嗯……”鄭琪緩了緩精神，“關於費老師的事，我們就不要討論了，以免同學們產生不好的聯想。”
“我知道。”
舒禾幾人回到樓裏，學生們站滿了樓梯，看著身負異能、配合默契的幾人，眼裏滿是羨慕崇拜。
從人群前經過時，舒禾用餘光觀察了一眼葉然，他還是那張沈默寡言的表情，視線微微上擡。
她趕忙躲開視線看向別處，也就沒有註意到葉然打量林覓和俞明的視線。
怪物已經被殺死，學生們歡呼雀躍，鄭琪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下。
舒禾找到鄭琪，提議兩人單獨聊一下。
“這顆晶石請讓給我。”她開門見山。
“晶石是什麽？”鄭琪不解。
在舒禾的解釋下，鄭琪才明白晶石的意義，學生團的異能者離使用五階晶石的程度還差得很遠，晶石雖然珍貴，但比不上食物實用。
“你們可以用食物、種子來換，你們團隊的異能者那麽強，人數又少，物資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給你們兩包菜種子，二十箱方便面，五箱火腿腸，怎麽樣？”
就算鄭琪不開口要，出於人道主義，舒禾也會送他們一些物資。
這些方便食品，她基本不吃，拿給學生們，再加上他們的面粉，應該夠他們再撐兩個月。
沒想到對方那麽大方，鄭琪趕忙敲定，“一言為定。”
舒禾心安的收下晶石，讓鄭琪帶人跟林覓去汽車後備箱取物資。
把晶石放進零錢袋，她稍微安了點心。
外面霧氣重重，教學樓是一座孤島，始終無法重見天日。
怪物已死，但她心裏依然有好多疑影。
那個名叫葉然的男學生，身上透著莫名的詭異，想再多也不如直接找他本人聊聊，或者幹脆跟鄭琪戳穿他的異能者身份。
暫時看不出對方的意圖，事情可以暫時擱一下。
另外一件，林覓的冰系異能……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由水到冰是種進化，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他的異能又突破了一層瓶頸。
如果他是異能者，她該為他高興，可他不是，異能的進化意味著他離人類又遠了一步。
俞明他們有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如果坦誠布公，其他的同伴會接受這件事嗎？
腦袋越想越亂。
她走到窗邊，用異能視野看隱藏在濃霧裏的人，林覓那個又高又挺拔的黑剪影，就是跟別人的色彩斑斕不一樣。
太獨特了，她一眼就能看見。
舒禾輕笑一聲：怪物？到現在為止，她也沒見過異能流動是漆黑的怪物，最深的顏色也就是那個五階怪物的深紅。
活著的時候是成績優異的高材生，德智體美全優，現在變成怪物，也依然是各種意義上的頂尖選手。
手肘撐在窗臺上拖住兩腮，露出淺笑。
她還是喜歡他。
哪怕會把他和那些猙獰惡心的怪物聯想在一起，也還是藏不住心底的喜歡。
只要他還保有人的思想，還看得見她，願意和她待在一起……只要是他就好。
她長長的舒了口氣。
忽然，身後響起一聲輕微的腳步聲，舒禾警惕地取出了彎刀，沒等把刀握緊就被一根粗糙的木棍猛的打在頭上，耳中響起嗡鳴，額頭流下一行鮮血。
她整個人暈過去，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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